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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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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称不上是相好的陌生男妓。

紫鳶转念又想,这样一个桀驁不驯的人竟然看上了眠樱,也不知道到底是姻缘还是冤孽。

想起眠樱,紫鳶更是闷闷不乐,他和眠樱向来形影不离,甚至常常一同接客,很少分开那么久,连昨夜被靳大人按在床上猛肏时,紫鳶也在满心想着眠樱在做什么,不知道早上时插了什么花,有没有看望檐下筑巢的紫燕,那些芳客有没有欺负他—如果眠樱知道紫鳶主动爬上靳大人的床,他会很失望吗?

光是短暂的分别已是思之若狂,紫鳶无法想像,也不愿想像,要是眠樱跟着靳大人永远地离开海棠馆,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直到黄鶯嚦嚦啼红树,紫鳶才从沉思中惊醒,他先以苍璧新敲龙凤茶饼,再烤灸茶饼,然后手执鎏金团花银锅轴,在鎏金鸿雁纹云纹茶碾子里来回辗着茶饼,黄金碾畔绿尘飞,他的皓腕上的檀香木雕莲花纹釧也微微晃动着。

风拂竹映,花气清婉,岸畔朱楼的滴水檐在湖里投落阴影,当银瓶水沸,轻烟缕昼,雪浪溅翻金缕袖时,紫鳶马上用茶萝筛过茶末,把茶末倾倒在五瓣葵口弁柄色茶碗里,再添了热水,以青竹茶筅反覆击打茶汤至起沫,直到碧玉甌中翠涛起,才把茶碗奉给靳大人,

靳大人定定地看着紫鳶,连书卷也没有放下来。

虽然此事不太符合茶道,但紫鳶唯有捧碗纤纤春笋瘦,亲自把茶碗送到靳大人嘴边。他的颈上被靳大人咬过的齿印已经消褪大半,只剩下淡淡的红印,看起来却更为曖昧。

茶面碧沉霞脚碎,香泛乳花轻,靳大人喝了一点茶,问道:「这套茶具怎么样?」

「大人赏赐的茶具当然是上等的,也只有扬子江心水,蒙山顶上茶,才配得上这茶具。」

「对,要是硬把两样配不上的东西放在一起,那就成了花下晒褌,焚琴煮鹤。」靳大人又喝了口茶,他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紫鳶,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是身为廷尉的习惯,这靳大人习惯单刀直入,咄咄逼人,幸好今天紫鳶画上穠艳的妆容,脸似酒晕潮红,羞娥凝绿,点郎窟红唇脂,几乎把所有微小的表情也藏起来,他情意绵绵地道:「能够侍候靳大人已经是奴家三生修来的福气。」

靳大人像是恍然大悟地道:「你想跟我走?」

惊鱼跳藻荇,戏蝶上菰蒲,花影低徊帘幕卷,紫鳶插髻玉鸳鸯,宝梳金鈿筐,身穿轻容纱桂兔金皮球花纹石榴裙,如掬彤霞露染裙,艳带画银络,只含羞不语倚云屏,敛笑凝眸看着靳大人。

靳大人嘲讽地道:「你知道我打算带走眠樱吧。」

炉烟裊裊几许,紫鳶春山敛黛,烟态不胜裾,说道:「像靳大人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只被一人佔有?奴家不求椒房独宠,只求跟眠樱姐姐效法娥皇女英,同心协力侍候大人,为大人洒扫薪水。」

靳大人接过茶碗,慢慢地喝着茶道:「我若是懂些情趣,倒也该莫教花谢涴尘泥了。」

「奴家笨嘴笨舌,大人才是口衔天宪。」

正在此时,长随上前道:「稟告大人,眠樱小姐到了。」

闻言,紫鳶脸上不露半点声色,左膝却几乎撞到长案下的凤纹牙头。

「传他过来。」

裙遮点屐声渐渐响起来,眠樱穿过花繁柳密,春草碧色,身姿翥凤翔鸞,跟着长随来到水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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