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嗯字。
察觉他神色异常,还想再问。
苏嬷嬷赶紧岔开话题:“夫人怎么了?”
顾今月环视周围,发现众人神色紧张,心中没由来升起一股怪异之感,沉声命令他:“抬起头。”
虞扬不敢动,苏嬷嬷拉住顾今月往回带,被她拂开。
顾今月微扬起下巴,淡淡道:“怎么,我连让人抬头的权利都没有吗?”
一时间空气凝滞,沉重又压抑。
虞扬背崩得像一把拉到极致的弓弦,握住佩刀的手青筋凸起,看起来十分僵硬。
苏嬷嬷尴尬笑道:“当然有,只是夫人这样在意他,等会主子回来怕是要吃味了,不如……”
顾今月斜睨她一眼,苏嬷嬷被钉在原地,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
“我只是让他抬头看看是不是以前认识的人罢了,嬷嬷未免太过小题大做。”顾今月又往前挪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
拿出帕子垫在掌心,她缓缓伸出手去触碰他的下颌。
虞扬和苏嬷嬷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亲自动手。一个咬紧牙关把头压得更低,一个眉头紧锁五指攥紧衣袖。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手上,两颗心齐齐提到嗓子眼。
恐惧和不安让他们呼吸在那一瞬间同时停止,两人都意识到若是让夫人看出端倪,太子所有的筹谋都将化为乌有。
一刹那间,空中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之感。
顾今月隔着一层光滑的丝帕抵住他的下巴尖,轻轻使力往上抬。
他不敢抬,也不敢不抬,双眼颓然闭上等待死亡宣判,牙齿颤抖到连下唇都无法咬住。
虞扬脑海中一片空白,眸底暗藏惊恐无助,呼吸变得不规律,像是喉咙里卡住了什么东西,又苦又涩。
他太大意了,以为蒙着脸就没事,这下全完了。
就在他满脸绝望地对上顾今月那一刻,平地一声雷从院外响起。
作者有话说:
顾今月:大家都在演我。
后天有点事,晚上18:00更新哦
重伤
太险了,只差一点点。
“夫人,不好了!主子从马上摔下来,晕过去了!”
哭天抢地声连绵不绝,听声音才刚刚进别院大门。
顾今月眼前发黑,手中的帕子滑落在地,连连倒退两步。
“夫人小心。”苏嬷嬷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
站稳后深呼吸一口气,她定定神与苏嬷嬷对视一眼,眼神变得平静坚定。
此刻她不可以慌乱,更加不能添乱。
也顾不上护卫相貌一事,脚步急促地绕过他径直往东苑走去。
苏嬷嬷赶紧跟上,在与护卫擦肩而过时,彼此都听见对方松了口气。
太险了,只差一点点。
顾今月走后,院子恢复寂静,众人各司其职没人敢玩忽职守。
护卫趁着没人时,鬼使神差地把掉在脚边的白芙蕖暗纹的手帕拾起来,偷偷藏在怀里。
手指放在鼻尖,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夫人不是他能够肖想的,不,或许连看一眼都是亵渎,从今往后他们估计再也不会见面,就当留个念想吧。
她送的那碗莲子羹是他吃过最甜的东西,足够回味一生。
顾今月匆匆赶到东苑时,里面围着经常给她看病的李大夫,还有专治外伤的刘大夫,他们见到她纷纷行礼,让出一个位置。
“他怎么样?”顾今月看到风轻妄右肩重新被包扎过,两眼紧闭倒在床上,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白色。
两条柳叶眉拧成一团,她率先望向年纪稍大的李大夫。
“他伤口再度裂开,伤口导致高热,现在才会昏迷不醒,往后几日要多劳烦刘大夫好好照看,以免伤口溃烂酿成大祸。”李大夫摸着一把胡子,语气慎重。
虽然失忆,但她从李大夫严肃的神情和众人忧虑的眼神中推测出风轻妄这次情况十分凶险,恐怕稍有不慎就会不堪设想。
顾今月腿又开始发软,木然转过头看向刘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