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凌穿过机场大厅,拐进了试飞参观设的安检通道,
把裤子里的手机和黑色卡包放进临时储存盒里,刚刚路过咖啡店,店员跑着过来说,那位女士的卡包落下来了,卡包上挂着一串珠链子,中间有块定制的金属名牌印着名字sur。
靳凌熟悉地过金属门,展臂,转身,把缠在手上的工牌带上,进了上塔台的电梯。
着西装,穿夹克,身套裙的人如被一把灵巧的手认真洗过的牌一般,优雅强势,各怀鬼胎地三三两两交错的站在塔台视线最好的一块落地玻璃前,今天春山的天气很好,一个星期前附近就有气象部门开始驱云作业了,蓝天一览无余,几位着军装身姿笔直挺立的人和这次航飞集团的董事长,市里的大领导,站在最前方,这个位置总是能真正能迎着东升太阳第一抹阳光的地方。
靳凌走到司越旁边,两人交换了眼神,司越抬了抬下颌,暗示了前面方向的人。
靳凌看到梁京行插着兜站在许印山旁边,两人笑容含蓄,交谈甚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和司越都很自觉地站到了最后面,这种时候人没有必要非要往还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挤,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也别把自己搞得太轻,各司其职守好自己的阵地。
靳凌从西裤口袋里把之前那条领带递给了司越,早上司越借给他的。
司越接过用肩顶了一把靳凌,两人算是发小了,从小学到大学甚至研究生都是同校,大院里抢球场一起干着架长大的。
十四年前,梁京行放弃了学校的抛出的各种橄榄枝,被全国最好的飞控专业录取,七年后,梁京行来到全国最有名的无人机实验室继续深造,十年前,靳凌和司越一起上了春山的a大,四年后,也师从名门成为了梁京行的师弟,三年前,他们把当时读书时候搞得做无人机的公司分家了,军用和民用分开了,当时看也许是有用的,想要试图从国外制裁中找到一个中庸之道,现在看来又觉得任何人在时代潮流的冲击中都如蝼蚁般脆弱易碎,一切想的太天真,抱着太多的幻想。
司越就无语了,压着嗓子说:“梁京行问了两次你人去哪了,刚刚许印山来了,他本来说当个中间人把你好好介绍一下的,你人又不在,连之前那请我们吃饭的钢厂老板,刚刚在下面的时候恨不得贴人脸上,就怕别人记不住他。”
许印山是现在春山的二把手,就单纯人而言,现阶段对靳凌来说认识这样一个头上顶着权力,光环的人当然没有坏处,做无人机这种领域,不管是商用还是军用,本来各方面都要受到国家管制,需要政府出面协调各种审批,春山从经济改革开始就是以发展航空工业为主的城市,工业辐射范围巨大,上下游产业集群,互相带动,现在地方手里有大量的资源,不可避免的就会介入各种相关的实业投资。
对企业来说政府能提供补贴,贷款,和政府打好交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这个对靳凌而言,有个大前提,许印山不是夏怡的舅舅。
靳凌明白梁京行的好意,这种别人求不来的帮忙,他要是把人好心当驴肝肺就真的不知好歹了,可也不想解释太多:“知道了,呆会儿再说吧。”
司越难得见靳凌这幅吃瘪的样子,从今年年初开始,三个多月了,脾气就没好过,勤奋工作,他倒是像累不死的牛,下面是都要被耕坏的地。
有个项目设计缺陷,交付不了停滞了快半年多了,抓一抓这两个月一下给解决了,好在这加班费发得够大方的。
八点,塔台报告确认附近空域已经调度完毕,机场附近的空旷草坪上从凌晨开始就聚集了特别多背着长枪短炮的军迷爱好者,都想要近距离的拍下这次难得的亮相,有关方也默许了这种拍摄,民间与官方之间的心照不宣。
八点十分,靳凌看着三架战机,滑进了跑道,机型平整流畅,鸭翼式与生俱来强烈的压迫感,如蛰伏于脚下的沉睡的巨兽,飞设课的教授说飞机是一种隐藏在暴戾之下的工业奇迹,他能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跟随母亲去看航展,对飞机印象不太深了,自豪之情更多,刚好第一次有在役飞机参加,他的父亲是当时空军表演飞行员中的一员,退役很早,没能在服役时有幸见上手这样的战机,那个时候还有很多叫做时代的无奈的东西。
摇摇头,笑了笑,却又觉得短短二十年,一切像天翻地覆般的不真实。
八点半,李叔将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太阳开始洋洋洒洒地洒进车里,夏怡被照得心情都愉悦起来,车载音响里正在放电台的晨间节目,而几乎是同样的位置上还能听到战机上天,空气被音波尖撕出龙吟般的呼啸,剑指天空,夏怡摇下车窗伸头仰望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靳凌取到手机,刚开机,门户网站就弹出了这次活动的新闻,占据头条,几乎把接下来航展的期待值拉到了顶峰,技术革新体制改革,风风雨雨三代人,现在也算熬出头了,哪有什么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工业明珠,都是蚌病成珠,明珠是蚌含沙婆娑,忍着屈辱诞出的。
靳凌在四个为一组储存箱里找夏怡的卡包,夏季霖也随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