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腋下,覆上她的手背,执起她的手,往黄四身上缓缓丈量,就像丈量一个待宰的猪羊,在他的腰腹处很快停下。
“这里刺下去,不会死人。”
但是会生不如死,后一句他没有说。匕首在月色下折射出幽幽寒光,他缓缓道,“你放心,这里刺下去,他会瞬间瘫软,不会叫的。”
“刺吧。”高行修冷静道,淡淡的呼吸打在她发红的耳垂,“他总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些代价。不是不想杀他吗?那就刺上他一刀,我便不杀他。”
苏婵拿着匕首的手开始发颤,死死盯着黄四,眼眶渐渐蓄起了泪。她从小到大连杀一只鸡都不敢,这一下子让她拿刀刺人?
他当真不会死吗?再说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又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大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声音冷硬,“刺!”
苏婵被吓得轻轻一个哆嗦,她颤颤巍巍地举起匕首,对准了黄四,眼神一凛,似是下定了决心,手腕一个用力,刀尖朝他猛地刺去,但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时,她又生生顿住了,终是下不去手。
匕首掉在地上,她往后缩退,连连摇头,“我不行的……我不行……”
“宋襄之仁!”他骂了一句,捡起匕首,攥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往黄四身上刺了下去,速度极快。
柔软的触感喷出了温热的血,昏死过去的黄四爆睁开眼,激烈地挺动一下身子,表情痛苦,但是却张阖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短促的抽搐之后,然后又一动不动了。
苏婵吓得低吟一声,仓皇地跌到了高行修的怀里,她的脸上仿佛沾上了什么湿热的东西,是黄四的血。
她脸色苍白,吓得说不话来。她刚刚杀人了……
她失神地盯着一动不动的黄四,全身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干了力气,软软的失去了任何的依靠,她不知靠在了什么上,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了,然后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扯了起来,甚至连脸上的血被男人轻轻拭去了也未曾注意,只是死死盯着地上的黄四,声音如同呓语,“他死了吗?”
“我说了,那里不会死人。”
苏婵涣散的眼神恢复了一些,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麻木,缓缓点了点头。
她麻木地往前走,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切缓过神来,走了一段,她后知后觉自己一直被高行修牵着手,她于是挣了挣,他也没有留,很轻易地就松开了她。
她太柔弱,又太仁慈,今夜发生的事想必会令这个弱不禁风的女郎好好消化消化才行。高行修看了看她低垂的脸,重新牵起了她的手。
那把匕首放在了她的手心,“这个给你。”
他顿了顿,语气冷硬又有些古怪,“你太无用,留着防身用吧。”
手中匕首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烫手,令人无所适从,但她什么也没说,手指攥住匕首,轻轻点了点头。
高行修看着她纤纤的十指,想起刚才的绝妙触感,生生忍住了再次握起的冲动,语气平静,“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
苏婵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默默回屋,两人在庭院里分道扬镳。他刻意放缓了脚步,走得极慢。
意料之外地,对面的女郎也停了下来,他顿了顿,几乎也立刻停下了脚步,朝她回头看。
苏婵在黑夜中朝他回头,她的脸在夜色下苍白又娴静。
“高修,谢谢你。”
她的声音孱弱而又真诚。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v前随榜更哈,奋力存稿g
◎嫁衣◎
周奉年是在三天后收到了高行修的信鸽。
那时周奉年正在练兵,接到信使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赶回了营帐,当一目十行看完信后,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他确信那是来自将军的字迹,他在信里说自己一切都好,不日后便可回营。
周奉年刚看完信笺思忖,门外有士兵行礼的声音,杨修文到了。
修长的手掀开营帐,又是那张笑吟吟的清俊面容,“可是有了左将军的消息?”
周奉年回头看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道,“将军一切无虞,不日便可回营。”
杨修文微笑,表情似乎很是惊喜,“将军吉人自有天相,那杨某就在此静候将军的佳音了。”
见周奉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坐在案前处理起了军务,杨修文不以为意笑了笑,善解人意道,“看来将军还有事务要忙,那杨某便不打扰了。”
周奉年看军务的头没有抬,“杨大人不送。”
杨修文面带微笑地出了营帐一路上站岗的将士们纷纷向他行礼致意,他微笑给予回应,只是始终目不斜视。等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他春风满面的一张脸随着帐中光线一起落下,终于露出了寒霜一样的本色。
他站在昏暗里,静默了片刻,然后叫来了几个随军吏。这些人都是杨修文随军带来的,并不受军营管辖。
“高将军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