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心中古怪,将纸拿给了李怀素,“快,帮娘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李怀素歪头一看,纸上赫然醒目一个“婵”字,她脸色阴沉下来,不明意味地冷笑了一声。
“我不认识。”
李母见她一幅跟那天下雨回来之后一样的神情,心中更加奇怪,“告诉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怀素意味不明道,“明年就要秋闱了吧,可不能这个时候让哥哥分心,影响哥哥的前程。毕竟哥哥可是要考进士探花,给我们李家光宗耀祖的。您说我说的对吧,娘?”
“知道不知道的,娘自己亲眼去瞧瞧不就好了。”
。
高行修在半夜听到老狗哀哀地叫了几声,然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有人起夜,又传来衣裙逶迤拖地的声音。
片刻后,有两人在庭院外小声低语。
“它老了。看它这个样子,估计活不了多久了。”苏大叹息的声音。
另一人则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苏大打了一个哈欠,似是受不了外面的冷,“我先回屋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别着了凉。”又是几声鞋底踏地的声响,和关门的声响。
高行修在黑夜中静静睁着眼,凝神去听另一人的声音,但那人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风轻轻刮过。
过了许久,有低低啜泣的声音传来,似乎在极力隐忍着。
苏婵没有回屋,她抱着大青,一个人静静流着泪。那老狗似乎跟她心意相通,也明白了自己时日无多,乖顺地任由她抱着,不叫也不闹,留给彼此难得的温情时光。
第二天,苏大早早上山采药去了,只能苏婵给高行修端去了药。
女郎十指纤纤,手背清晰可见细细血管,搭在碗沿上的指甲修剪的整齐,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她低垂着眼睛,眼下的一片乌青尤为明显,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他知道她昨天夜里哭了很久。
慈不掌兵。高行修执将多年,见惯了死亡,一颗心早已锤炼的如同铁石,他不觉得死了一条狗有什么好哭的。
战场上刀光血影,一念之差可能就会导致成千上万的人丧命。若是照她这般菩萨心肠,莫说是人,只怕到时候死了一匹马,她都要哭一哭,还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去。
昨夜她一个人抱着狗哭了很久。她在庭院,他在屋内,而他自己明明可以睡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那微弱的哭声,他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揪一揪着。竟有些难以入眠。
作者有话说:
女主并不是慈悲众生的那种人哈,只是黄狗从小到大跟着她,感情很深,当然会很难过了,我相信很多人都能理解这种感受,要是并不熟悉的人或者狗,女主反应不会如此大的,顶多就是救回来养一养啦,参考男主。
◎遭袭◎
从那天开始,苏婵除了每天收拾家务做饭之外,又多了一条新的任务,照顾老狗。
老狗这几天已经走不动路了,苏婵便不辞辛苦地一趟趟将他抱到廊下晒太阳,每顿饭都亲自喂给它吃。当事人沉浸其中,高行修看的心里却有些不满。
起初他以为苏婵救了他,自己在她眼里该是很重要才对,可是他发现她对一条老狗居然也这么温柔有耐心,这么想来,自己竟然和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一条老狗而已,死了就死了,她该把精力多放在他身上才对。他冷冷地想。
苏婵什么都没有多想,她只是想让大青在最后的时光走得能舒坦一些。她每天都在祈祷上天,不要让大青那么快地离开她,或许它还能够撑到明年,但现实并不如她所愿。
几天之后,大青还是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婵去了狗窝,大青蜷缩在狗窝里一动不动,睡得很安详。它永远的睡着了。
“唉,死了就死了吧,也算是寿终正寝了。”苏大叹气。
“索性没得什么病,把它杀了吃肉吧。”
苏婵定定地看着沉睡的大青,擦了擦眼角,“好歹守了我们十几年,不要这样对它,我把它埋了。”
苏大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跟了我们这么久,给它留个全尸吧。”
苏大在庭院树下刨了个坑,和苏婵两人一起将大青放了进去,再用土盖上。
“大青啊,来世不要当畜牲,投胎当个人好了。当人好啊,起码不用被人宰了吃肉,也不用遭罪。”
“算了……”苏大又喃喃道,“当人也没什么好的,我们这些草民,还不是那些大人物眼里的蚂蚁,随便一脚就能踩死。”
“要当就当大人物嘞,当大官,当将军,当人上人,你说是不是?”
苏婵蹙了蹙眉,“爹。”
开玩笑的话,这里可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外人在呢。
“好。好。我知道,不说了。”苏大笑吟吟住了嘴,“我回屋去。回屋。”
苏大说完便进了屋。苏婵